说完,他忽然呕吐了一口鲜血。
洪仁玕不顾血腥气,把痰盂拿来,将污秽接下。
一旁的李秀成眉头紧锁。
他接着说道:“翼王远在千里之外,长江中下游又被清军封锁。此外,天王毕竟与他有嫌隙,即便招他前来,恐怕他也不会再回天京了。”
说完,李秀成失望地摇了摇头。
李秀成接着说道:“眼下各路援军均已经被击退,我们谁也指望不了了。数月前,湘军尚未完成合围之前,我就劝过天王让城别走。去陕西与扶王陈德才部汇合,徐图东山再起。可惜扶王带领近二十万大军,也因路上无粮,而无力南下。”
洪秀全知道李秀成是埋怨他。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心里虽然恼火,但还是将气喘匀了。
他自我反思的说道:“太平天国起义至今,已有13年矣。我早早就把都城建在了四战之地的南京古都。这些年来,我蓄养后宫无数,我太贪恋这奢华的宫殿和众多的美色了。我若是学习刘邦,听信萧何建议,还军霸上,一把火烧了这座宫殿。也不会有今天。”
洪仁玕见洪秀全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已经看出他有些糊涂了。
洪仁玕提醒道:“天王,火烧咸阳皇宫的是项羽,并非刘邦。”
洪秀全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才清醒了许多。
“是了,是甘露吃多了,这脑子也不灵光了。对对对,是项羽干的。”
他慈爱地看向跪在床头哭泣的幼子洪天贵福。
洪天贵福长于宫中,他不谙世事。尤其对宫外的事情,一片模糊。
洪秀全在洪天贵福的搀扶下,勉强用胳膊支撑起身体。
他刚要发声,不料城外的湘军再次用大炮猛烈地轰击南京城。
洪秀全感到床头猛烈地一阵晃动。
他愤怒地冲着湘军发炮的地方骂了几句。
这才拉住洪天贵福的手说道:“你自从搬来天京与我同住以来,已经过上了太子的生活。你没有经历过人世的凶恶,我担心……”
话未说完,洪秀全声泪俱下,已经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