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衣角扫过靠墙摆放的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的军功章和射击奖杯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张瑶望着儿子挺拔却略显疲惫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转角,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的羊绒披肩。
二楼传来木地板的吱呀声,混着抽屉开合的轻响。
她走到楼梯口,仰头望着儿子房间透出的暖光,记忆突然闪回二十年前:那个在军区幼儿园把军功章别在书包上炫耀的小男孩,此刻竟已到了为爱情执着的年纪。
\"别看了。\"
慕志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走到妻子身边,望着同样的方向,军靴上的马刺在地面投下硬朗的影子,\"大院里的孩子,骨头比城墙还硬。\"
张瑶转身时,羊绒披肩滑落肩头。
此刻看着丈夫故作镇定的模样,她突然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也爬上了白发。
\"你说\"她声音发颤,\"要是将来\"
\"没有将来。\"
慕志新打断她,语气带着果决。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披肩,粗糙的手掌拂过羊绒面料,他将披肩重新披在妻子肩头,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孩子有自己的路。\"
\"走吧。\"
慕志新轻声说,带着她往主卧走去。
经过家庭照片墙时,张瑶瞥见最显眼位置的全家福:穿着小军装的慕斯文站在父母中间,手里攥着玩具枪,笑得灿烂。
此刻,照片里的小男孩正在楼上,小心翼翼地将爱情的承诺叠进日记本,窗外军区大院的探照灯扫过夜空,照亮他眼中跳动的火苗。
慕斯文拧开黄铜制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泥渍与草屑,镜中倒映出他后背的伤。
但蒸腾的水汽里,他嘴角始终噙着笑。
只要一想到林之悦父亲松口的模样,这点伤痛便如靶场上的空包弹,徒有震慑,实则绵软。
他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掀开床头柜抽屉,木匣里躺着林之悦偷偷塞给他的铁皮药膏盒,盒面印着的牡丹图案已经有些磨损。
指尖蘸着浅褐色药膏,轻轻涂抹在结痂的伤口上,薄荷混着草药的清凉感漫开,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林之悦在耳畔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