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额角的青筋直跳,包间就这么大点地方,而赫连朝露是有修为在身的。
刚刚那些“小声”嘀咕,肯定都落入了她耳中!
可她就像没听见似的,没有抓着这点再给人难堪。
古怪,实在太过古怪。
凤京人瞧不起西北边庭之人,这没什么出奇的。
但绝大部分人应该自持京城人的身份,不会将“贱民”这种词挂在嘴边,何况是自视甚高的读书人。
看那老翁,醉酒了还要作上一首诗骂人,而那青年书生可没什么醉意。
还有题壁的那首边塞诗,可怜白发生,小姑娘怎会写出如此心境?
脑袋里闪过初见时那明媚的笑容,视线不自觉又落在了窗边小姑娘的脸上。
身后几名禁军兄弟互相对着眼神,调侃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迷茫。
不会吧,他们老大不会真陷进去了吧……
西北边庭诶,好远的说,而且人能不能留下来还是问题。
不过看他望着姑娘的侧脸、痴痴的模样,一时间又难以否决这个猜测。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铁树竟然喜欢这一款。
平时还说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呸!明明喜欢跋扈桀骜的。
不多时,菜肴送了上来。
头一道是用青瓷盏盛的“蟹眼羹”,看着挺精致。
赫连朝露收拾心情,打算好好尝一尝凤京美食。
结果吃了两勺,茫然抬头,“蟹肉呢?我怎么没吃出来?”
“额……”李校尉给她解释,“这不是蟹肉羹,只是取其形而已。”
此时还不到螃蟹上市的时候,实际上这道就是莼菜豆腐汤而已。
上头撒了金桂,浮沫恰似初秋蟹汛,这是凤京立秋的食俗。
就听赫连朝露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用的应该是西北边庭的家乡话,李校尉没听懂。
但他猜测,应该骂得挺脏的。
好在第二道没有整花里胡哨的,是用松塔熏的鹿腩签,不过是在每根竹签上刻着月令节气名。
陶泥的小火炉煨着新丰酒,酒面浮着两枚去皮鲜菱角。
切成书法形状的炙驼峰,用来佐酒最好。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