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去践踏这片土地!让他们去蹂躏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官显贵!让他们去冲击那腐朽的朝廷!
让这天下,彻底大乱!!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他最后残存的理智。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甚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难听,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对个人命运的彻底绝望,最终演变成了对整个世界秩序的刻骨憎恨和疯狂破坏欲。
这一刻,章子安的心中,再无半点家国、忠义,只剩下了一个彻底黑化的、想要拖着整个天下一起毁灭的魔鬼。
北凉关的危机,因为他这最后关头滋生的魔念,陡然变得更加深重和不可预测。更大的灾难,似乎已在酝酿之中。
就在北凉关内人心惶惶、章子安如同疯魔般安排后路的同时,数百里外的云中关防御使府,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内堂之中,依旧温暖如春,甚至还燃着淡淡的熏香。郑虎斜倚在铺着厚厚虎皮的软榻上,悠闲地把玩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玉杯,神态轻松,与几日前那副怒砸杯子的暴躁模样判若两人。
仿佛黑风口那批被截的货物,对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北凉关信使赵平,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几乎是闯进了郑虎的内堂。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疲惫,双手颤抖地将章子安那封措辞激烈、暗含威胁的亲笔信呈了上去。
“郑……郑将军!我家将军……有十万火急的信件!”赵平的声音都带着嘶哑。
郑虎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赵平,又看了看那封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他慢悠悠地伸出手,接过了信封。
他并不急着拆开,反而好整以暇地将玉杯放在一旁,这才慢条斯理地撕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
他展开信纸,目光逐行扫过。与章子安那焦躁狠厉的书写不同,郑虎看信的姿态显得格外从容,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
当看到信中那些“唇亡齿寒”、“同舟共济”的字眼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