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掀起红盖头,苏晚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 齐耳短发衬着鹅蛋脸,眉尾那颗小痣还在,只是面色比现代苍白许多。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苏晚晴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父亲早逝,跟着舅妈长大,半个月前收到顾沉舟的订婚信,此刻本该怀着少女的忐忑等待新郎。
\"突突突 ——\" 吉普车的轰鸣近在咫尺,妇女把梳子塞进她手里:\"快些打扮,顾营长可是咱县第一个带吉普车迎亲的军人!\" 转身时,蓝布衫下摆闪过道补丁,针脚细密得像是绣着什么图案。
苏晚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晴晴,要是遇到难处,就想想老辈人怎么把苦日子酿成甜酒。\" 指尖划过红盖头边缘的补丁,她忽然意识到,这个 1983 年的清晨,不是梦境,而是命运给她的第二人生 —— 带着现代记忆,嫁给素未谋面的军人,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购的年代,重新开始。
院门外传来喧闹声,有人喊:\"新郎官到喽!\" 苏晚晴攥紧红盖头,听见脚步声穿过天井,听见陌生男人低沉的 \"辛苦了\",听见铜盆落地的脆响。木门再次推开时,穿军装的身影映在糊着报纸的玻璃上,肩章上的红星微微发亮,像极了记忆中爷爷珍藏的老照片。
\"晚晴?\" 男人的声音带着北疆的苍凉,苏晚晴抬头,看见二十岁出头的顾沉舟站在门口,洗得发白的军装第二颗纽扣上,歪歪扭扭绣着 \"平安\" 二字 —— 那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嫁妆。他的目光扫过她攥紧红盖头的手,喉结滚动,像要说什么,却被外头的鞭炮声打断。
妇女笑着推她:\"快些让新郎瞧瞧!\" 苏晚晴望着顾沉舟肩章上的露水,突然想起现代办公室的落地窗,想起母亲炖的鲈鱼汤,想起昨夜没做完的报表。但此刻,土炕上的红盖头,门外的吉普车,还有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的军人,都在告诉她 —— 属于苏晚晴的八零年代,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