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随着马云禄的清喝,冰封的龙骨水车轰然转动。漳河水裹着冰碴冲进干涸的田垄,老农们捧起混着冰凌的泥土,竟像捧着新生的婴孩般泣不成声。
有个独臂老兵突然抓起把冻土撒向天空,沙哑着嗓子吼起秦地古调:\"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数百流民应声而和,歌声震得冰棱簌簌坠落。
赵云解下腰间酒囊抛去:\"马家秘术名不虚传。\"
\"是北盟的寒铁好。\"
马云禄仰头饮尽烈酒,喉间灼热驱散指尖寒意,
\"在西凉,这些精铁都铸了刀剑。\"
她突然拽过赵云的手按在齿轮上,钢铁传来的震动仿佛大地心跳:\"将军可知,水车转一圈能浇半亩田,而铸把环首刀的铁,够打十架犁头?\"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粼粼渠水上,赵云望着那些随波纹晃动的麦穗倒影,忽然读懂她孤身北上的执念。
这女子要救的不是马氏荣耀,而是千万个被战火淬炼成兵戈的民生。
五更天策马巡边时,马云禄的九节鞭卷住了亮银枪。
\"赵子龙!\"
她逆着塞外吹来的风雪大喊,
\"若我能让西凉三年不犯北盟,你可能在黄河解冻时,教我使百鸟朝凤枪?\"
赵云的白马忽然人立而起,嘶鸣声惊起寒鸦。
他望见少女眼底映着的万里河山,比邺城朝会上任何雄辩都更灼人,那眸中有祁连山的雪水,玉门关的烽烟,更有一簇他从未见过的火苗,正在冰封的黄河之下悄然跃动。
\"驾!\"
银枪挑飞路障的刹那,马云禄听见风中飘来的回音。那声音混着远方黄河冰裂的轰鸣,清晰得如同她腕间铃铛:
\"云,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