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闹工潮?”侍郎眼皮都没抬,“让城卫营去砸了摊子,抓几个领头的关几天——”
“不是啊!”衙役嗓子都劈了叉,“他们在朱雀大街支了招工棚,说要办什么‘工人自营’的纺纱厂!还、还说百姓都能入股当东家!”
“当啷”一声,翡翠扳指滚落在地。侍郎猛地站起来,茶盏被袖角带翻,滚烫的茶水泼在官服上都没知觉。窗外传来百姓的欢呼声,他扑到窗边望去,只见朱雀大街被围得水泄不通,匠人们举着写有“入股五钱,年底分红”的木牌,竟有不少妇人抱着首饰匣子在排队。
“反了反了这是要挖朝廷的根基啊!”侍郎额角青筋直跳,指甲深深掐进窗框。
朱雀大街的招工点热闹得像过年。白雨晴带着女兵手持短棍维持秩序,阿青站在木凳上,手里挥舞着一张羊皮纸:“听好了!每人出五钱银子算一股,到年底按股分钱。做工的每月领月钱,要是受了伤、生了病,合作社管药钱!死了的话”她声音突然梗住,“给家属发三年抚恤金!”
一个肥头大耳的布商挤到前排,大金戒指在阳光下晃眼:“我出五百两!但这厂子得让我当掌柜的!”
“不行。”李铁锤铁塔似的往他面前一站,腰带上的牛皮工具袋压得胯骨生疼,“掌柜的由大伙儿选,三年一换。”他扬起手里油布包着的《工盟条例》,“这是王爷帮着写的规矩,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布商还要争执,却被身后的张大娘用拐棍戳了后腰:“挤啥挤!没看见俺们老百姓等这日子等多久了?”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几个孩童追着纸鸢跑过,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首个月发薪日,竹棚里像炸开了锅。阿青攥着装有碎银的布袋,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想起妹妹临死前攥着她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机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姐,下辈子咱不当匠人了”。
白雨晴手忙脚乱地拍她后背,佩剑穗子扫到她脸上:“别哭了那个明天我教你耍火铳?保准比锤子好使。”
苏御看着这场景正欣慰,王修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官服前襟沾着泥点:“王爷!大事不好!工部联合户部下了公文,要征‘匠社特别税’,说是‘重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