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游半睁着眼睛,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里,混着绷带下渗出的铁锈味,那是肋骨刺穿皮肉留下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拿着钝刀在胸腔里搅动。
锁骨处的金属支架冰凉坚硬,将他的上半身牢牢锁在床头,右手缠着的绷带已渗出褐色血痂,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加压包扎下仍隐隐作痛。
左腿的护具箍得生疼,小腿肚结痂的划伤随着脚踝的细微转动,牵扯得后脑撞伤处突突直跳。
“我说老大,你这趟任务是把‘伤残套餐’全点了一遍吧?”呆子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炸开,“现在裹得木乃伊一样,下次干脆挂个牌子写‘活体解剖示范’得了。”
话音未落,病房门‘哐当’被撞开,张彪毅铁塔般的身影堵在门口。
这位糙汉子的大嗓门震得空气发颤,可惜传入高方游耳中只剩模糊的轰鸣:“兄弟!听拉德说你受伤挺重啊!还掉悬崖下面呛水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喂鱼!”他夸张的表情里写满后怕,肥厚的手掌在空中用力挥舞,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天花板。
张凤笛赶紧扯住父亲的迷彩衣角,做了个噤声手势,粉嫩的唇瓣开合间。
陈心怡站在门口,她绞着手指的动作暴露出眼底的担忧。
阑悦嘟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安则躲在陈心怡身后,探着脑袋看他,小脸皱成一团。
高方游扯了扯旁边同样缠着纱布的徐胜,“他们在说什么?你帮我写出来。”
徐胜猛地转头,因为操控声波干扰器时间过长,听力也出现了暂时性损伤,此刻正眯着眼睛努力分辨声音。
“呃……他们好像在说你……”徐胜眉头紧锁,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他说……让你……多吃点?”
“放屁!”张彪毅听见徐胜的大喊,也跟着吼了回去,“老子说他下别这么不要命!”
这一嗓子震得徐胜耳朵‘嗡’地一声,他也跟着大喊:“你是不是说……让他注意休息?!”
呆子的笑声突然在意识里炸开,震得高方游太阳穴突突直跳:“哈哈哈哈哈!我说徐胜这半聋比全聋还费劲!你们两个简直逆天!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高方游无奈地扯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