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怎似变了个人儿似得?早先在府里做姑娘时,虽是骄矜要强的性子,也不过说话琐碎难缠些。前两年身子好的时候,我们过来拜亲戚,她行事做派还有个世家娘子的分寸。如今究竟得了什么症候,怎变得这样疯癫癫起来?嘴里的话一句杠着一句,没半点儿体统分寸!”
絮絮叨叨说着这个话,赶着芷清唤了声姑娘。
“我虽说是奴婢,好歹也是娘家来的,在她那屋里站了半日,茶汤不曾赏我一盏儿,临走的时别说是赏钱,针头线脑儿都没崩出来。好在屋里没外人,要不然让宁家人瞧着,倒不是亲家母派来看姑奶奶,竟似打秋风穷亲戚了!”
芷清知她嫌弃给的东西少,又不曾单独赏她什么,只是淡淡不言语。
半晌才侧头哂笑:“嫂子在沈家是老人,怎么同我装成新来的了?我们大奶奶有多少银钱陪嫁,您老心里是门清儿,清水下杂面,都是眼瞧着的。当初三舅奶奶贴了我们奶奶半幅嫁妆,只在宁家维持个虚名儿,你如何就把我们奶奶当做财神?嫂子就没听过,冤有头债有主,偷的锣儿敲不得!”
沈家媳妇听芷清这话里有话,慌忙放慢了脚步,凑近她身旁细问。
“芷清姑娘向来最厚道,怎也说起这风凉话来了?咱沈家三娘子初初嫁过来,就是因为同大姑奶奶交好,才贴了半幅嫁妆给这里。论的是姑嫂情分儿,又不是外头做买卖借贷,怎就成了债了?这话我如何听得懂!”
芷清满心满怀的怨怒,又不敢说过分的话,只冷笑了几声。
“嫂子不必多问,原就是怪你来晚了。去年腊月里头,沈三舅爷来过两回,数千两的金银细软,连带着宅邸庄田地契,我们大奶奶都还了与他。如今转过年都要三月了,再来讨什么银钱?有这几匹衣料钗环,已经就是上上签了。嫂子再要讨赏钱,倒不如回府告诉娘家太太,将我们的身契送了来。等大奶奶卖了我们,再给嫂子放赏不迟!”说话间眼圈就红了。
沈家媳妇听说,沈氏嫁妆还给了沈三公子,心里就直发急。
被人怼得这几句话,都顾不上回嘴儿,劝了芷清几句。
“姑娘错怪我,我知道姑娘委屈。当初大姑奶奶出阁,陪嫁来许多丫鬟,现在死得死卖得卖,就剩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