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苗武裹紧夹克,随着人流挤出邯郸火车站。
站前广场上,几个卖烤红薯的小贩正吆喝着,甜腻的焦香混着煤烟味钻进鼻腔。
郭染已经提前到了,就站在出站口的铁栅栏旁。
她穿着件黑色皮夹克,双手插在兜里,看见我们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底子不干净,从唐山帮叛逃那件事还没完全摆平,这次来邯郸是她自己找的门路,走的不是正道。
我和苗武不一样。
我们底子干净,档案清清白白,所以大大方方买了火车票,像普通旅客一样坐着硬座来的。
检票时乘务员还对我们笑了笑,这种普通的善意对郭染来说已经是奢侈品。
老头子说过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那是在城南的老茶馆里,他端着紫砂壶,茶水在杯子里转出旋涡。
\"混江湖,\"他说,\"无论如何打打杀杀,绝对不能留案底。\"当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把他手上的老茧照得发亮。
苗武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回过神来。
郭染已经转身往站外走去,我和苗武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秋风裹挟着站前广场的落叶,似一群嬉闹的孩童,在我们脚边肆意穿梭,沙沙的响动不绝于耳。
俗话说,北倚燕山,南望中原,畿辅重地数河北。
邯郸这地方,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时期作为赵国都城,那\"胡服骑射\"的典故就出自这里,连\"邯郸学步\"这个成语,说的也是当年燕国少年到此学艺的轶事。
邯郸往东不出百里就是彭城,这一带可是磁州窑的正经发源地。
老辈人都知道,磁州窑最出名的就是白地黑花的梅瓶和瓷枕。
那些瓷枕上常刻着婴戏图,要不就是缠枝牡丹,釉色发黄,透着股子古拙劲儿。
早年间天南地北来河北铲地皮的古董贩子,没有不到邯郸转悠的。
他们揣着银元,走街串巷,专收那些被老百姓当腌菜坛子使的老物件。
城西的老城墙根底下,现在还留着几处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