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在见到孙女的刹那绽成秋菊,浑浊的眸子映着廊下晒干的忍冬花,亮得如同淬火的银针。
“婷婷回来了。”
布满老茧的手指拂过张若婷发梢,动作熟稔得仿佛还是二十年前给扎羊角辫的模样。
老人佝偻的脊背像晒弯的竹扁担,眼睛却亮得惊人,盯着张若婷身后打量房间的许琛:“带朋友回来了?”
“爷爷好,我是许琛。”许琛温和的笑着。
赵文元连连点头笑得慈祥,“你就是许琛啊?婷婷总提起你,今天可算见到咯!”
许琛笑道,“是夸我的吧?”
“嗯嗯,是夸!”
许琛哈哈大笑,张若婷白了他一眼。
趁着张若婷去倒茶的空隙,赵文元望着孙女的背影。
他是做行脚医生的,只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女孩与女人的分别。
他浸润尘世的眸子有疼惜有宠溺,然后转身拍了拍许琛的肩头,“婷婷是个好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啊!”
窗外的忍冬藤沙沙作响,许琛望着正在泡茶的姑娘,她耳后别着的蒲公英绒球随动作轻颤。
许琛搀着赵文元的手,仿佛在完成一份庄严的使命的交接:“爷爷,我会的。”
晒药篾匾里新采的蒲公英被风惊动,雪绒似的种子忽悠悠飘过许琛眼前,落在他与老人相握的掌纹间。
张若婷踮脚去够顶层的枸杞罐,薄荷绿裙摆扫过晒着决明子的竹匾,惊起一片细碎的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