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檐角的风铃在微风中轻响,一缕药香从半掩的窗棂间飘出,混着初夏夜里的栀子花香,在屋内缓缓浮动。
李长风坐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只青瓷药碗,碗中褐色的汤药还冒着热气。他垂眸望着倚在软枕上的沈初盈,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了她。
“再喝一口。”他低声道,舀了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沈初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杏眼却亮如星子。她微微张口,药汁的苦涩让她眉头轻蹙,却还是咽了下去。
“苦……”她小声抱怨,嗓音还带着伤后的虚弱。
李长风低笑,从袖中摸出一块蜜饯,塞进她嘴里:“压一压。”
甜意在舌尖化开,沈初盈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她望着李长风,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紧抿的唇角。
“你瘦了。”她轻声道。
李长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昏迷那几日,我哪吃得下。”
沈初盈指尖微颤,眼眶忽地红了。
“听说……你把洪承畴剐了?”
“嗯。”
“还把他的头挂在德胜门上?”
“嗯。”
“就……为了我?”
李长风抬眸看她,眼底暗潮翻涌:“谁动你,我杀谁。”
沈初盈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药碗差点打翻,李长风连忙伸手接住,却被她紧紧抱住。她的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
“傻子……”她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全天下都知道你李长风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李长风抚着她的后背,低笑:“知道又如何?”
“你可是要争天下的人!”她抬头瞪他,泪眼盈盈,“为了个嫁过四次的寡妇大动干戈,那些酸儒还不知要怎么编排你……”
“让他们编。”李长风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李长风行事,何须看旁人脸色?”
沈初盈望着他,忽然破涕为笑。
“你呀……”她轻叹,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真是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