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汝魁把后槽牙咬得咯嘣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既叫狗日的发现了,那就硬干!得赶在孙传庭那老狐狸醒过神前,把这龟壳子啃下来,给后头大部队包秦军饺子铺好路!\"
马世泰二话不说,胳膊抡圆了一挥。后头的弟兄们顶着瓢泼似的铁砂箭雨,嗷嗷叫着又冲了上去。梯子断了就搭人梯,前头的倒下了后头的踩着肩膀往上蹿。关墙上滚木礌石哗啦啦往下砸,可谁也甭想挡住这帮红了眼的汉子。有个瘦猴似的后生,愣是借着雾气掩护,壁虎似的贴着墙缝爬上了箭楼,转眼就跟守军叮叮咣咣干上了。
远处山洼里,日头刚冒红,把雾气染得跟血似的。刘汝魁攥着刀把子的手直冒汗,心说这回可真是把老本都押上了!
日头偏西,眼瞅着申时都过了(约莫现在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那轩辕关还在明军手里攥得死死的。农民军的弟兄们赶了一天一宿的路,昨晚上就囫囵睡了俩时辰,这会儿早就累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刘汝魁一看这架势,硬攻怕是没戏,只得咬着后槽牙下令:\"弟兄们交替掩护,撤!\"
正收拾战场准备把死伤的弟兄们抬走呢,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那关城门竟是大开。明军推着正厢战车轰隆隆冲杀出来,铁轮子碾得地面直颤悠。打头的战车上架着佛郎机炮,黑洞洞的炮口看得人心里发毛。农民军这边刚撤到半道,猝不及防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有个拖着伤腿的后生,眼瞅着战车碾到跟前,愣是一个驴打滚躲开,裤腿都被车轮子刮去半截。
山风卷着硝烟味直往鼻子里钻,夕阳把战场照得血红。刘汝魁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弓箭手断后!重甲兵护着伤员先走!\"可明军那战车阵跟铁墙似的压过来,农民军且战且退,丢下一地兵刃盔甲。远处山梁上,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等着捡现成的\"战利品\"。
这一仗打得,真他娘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