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轻步走上前:“我前日路过太医院,见院判大人捧着黄柏,往钟粹宫去。”雕刀轻轻刮去溅落的炭灰,“皇上许是内火燥热,需得清补。”陈御厨握刀的手停在半空,刀刃折射的寒光掠过少女低垂的眉眼。
陈御厨的刀尖陷在案板里,汗珠顺着眉骨滑到下巴。他转头盯着沈清歌发梢:“丫头,你刚才说黄柏?”
灶膛里爆开的火星溅到老御厨的皂靴上。他盯着漏勺里炖烂的肉,忽然抬脚碾碎了剥落散在地上的果壳:“那照你说,要给皇上吃糠咽菜?”
“哪能呢。”沈清歌从袖中摸出个青布包,打开油纸露出晒干的葛根片,“浣衣局的小顺子中暑,我休息时去野塘挖的。”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陈师傅,皇上近日龙颜不悦,时常大怒,或许真的是内火旺盛所致。不如从清热解火入手,做些清爽可口的膳食?”
她指尖沾了点糖霜在案板上画圈,“配上鲜藕榨汁,佐些新贡的崖蜜”
“胡闹!”陈御厨一巴掌拍在榆木案上,震得雕花萝卜滚进炭灰堆,“给皇上吃乡野贱民的土方子?”
“小丫头片子懂不懂御前规矩?”锦芝也插进话来,刀尖戳着案板上的玉兰片,“宫里头哪位贵人吃食不讲究个排场?”
墙角缩着的小安子探出头:“我老家有个说法,三伏天里吃葛根能”
“你当皇上是你们村头痨病鬼?葛根配糖水——”锦芝揪起小太监耳朵,按向灶沿,“年前万寿节,光雕花就备了三百种。”她手一松小安子没立稳摔了一个踉跄。
“如今倒好,让皇上喝野塘泥巴里刨出来的草根汤?到底是乡野里爬出来的,御前供膳也敢用这些下贱东西?”
沈清歌似是没听见一样,快步挡住灶台前:“陈师傅您看,这葛根片切得薄如蝉翼,用冰镇着的荷叶露泡发。”
她拈起一片对着亮光,半透明的纹理映着火苗,“混着藕汁调成冻羹,点上金箔,不正是‘玉露凝脂’的品相?”老御厨没说话,但喉结却动了动。
无声中停了片刻,老御厨似乎有了决定。
“再加上这个。”他干裂的手指划过少女冻红的指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