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萧柏祺轻轻重复了一句,尾音带着自然的询问。
“嗯。”沈清歌低低应了一声。
声音里似乎掺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涩意。
“家父……在临安开了个小小的茶馆。”
她没有抬头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筷子边缘,像是在抓住什么微小的凭恃。
“日子原本还算过得去,就像王爷方才说的,偶尔也能客似云来,生意……也还算过得去。”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那些模糊的过往,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每一个字眼。
“只是后来……我爹他不慎得罪了当地的漕帮,被人设了局,恶意陷害。”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轻微的颤抖。
像是竭力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官府……查封了茶馆,家父性子刚烈,不堪受辱,便……”
那个“死”字,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悲凉,已足够清晰。
“后来呢?”萧柏祺追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仿佛真的被这个故事所触动。
沈清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彻底压入心底。
“后来……民女也被牵连其中,几经周折,吃了些苦头,辗转之下,就……就被送进了宫里当差。”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萧柏祺的眼睛。
眼神坦荡,带着几分经历世事变故后的疲惫与无奈,恰到好处地掩盖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
养父,茶馆,临安,是真的。
得罪人,被牵连,入宫,也是真的。
只是那所谓的“得罪的人”,被她巧妙地替换成了地方上的“漕帮”。
隐去了背后那可能牵扯更广、更深的阴谋与势力。
她静静地看着萧柏祺,心脏却不争气地咚咚直跳。
这位靖王殿下心思细腻通透,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吗?
萧柏祺静静地与她对视,那双眸子深邃如夜。
他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无声地消化着她这番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