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僵立在殿角,几乎要和冰冷的墙壁融为一体。
时间流逝得缓慢而沉重。
每一息,都伴随着心脏在肋骨下沉闷的撞击。
她不敢再去看龙案后的帝王。
只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脚下地砖冰冷的花纹。
试图用这种单调的重复,来缓解心里的不安。顺便打发这难熬的时间。
可那道无形的威压,如影随形,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把她一个宫女,带到这儿……罚站?
难道真像她荒唐猜想的那样,这位爷心血来潮,捉弄人玩儿?
念头乱糟糟的,没有一个能带来半点安慰。
殿内,静得只有萧柏熙翻阅奏章的细微声响,规律而冰冷。
她能感觉到额角新渗出的冷汗,正缓缓滑落,带来一阵冰凉而微痒的触感。
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尊石像,永远定格在这个角落时——
殿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深紫色锦袍的太监,步履无声地走了进来。
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是总管太监王全。
沈清歌的心,猛地又是一紧!
这位王公公她见识过,眼利如鹰,心细如发。
他看见她了。
王全走到龙案前,先是极其恭敬地对萧柏熙躬身行礼,然后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回禀着什么。
萧柏熙头也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王全直起身子,那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殿角那抹纤细身影。他面上平静,甚至带着宫中惯有的温和笑意。
仿佛对她的存在,既不意外,也毫不关心。
可沈清歌却觉得,那轻轻一扫,无声无息地在她心上刮了一下。
王全没有多言,也未显露半分异样。
他仅是转过身,对候在殿门附近的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那小太监捧着一个黑漆描金托盘,步履轻巧地走了过来。
托盘上,一小碟精致糕点,玲珑剔透。
旁边,一杯清茶尚冒着袅袅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