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碟子原本堆得满满的精致糕点,却见了底,所剩无几。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窗外,最后那点天光终于被浓稠的夜色彻底吞没,像一只无形的巨兽张开了墨黑的口。
殿内随之暗了下来。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动作轻巧得将座座烛台上的烛火一一引燃。
豆大的火苗跳动着,暖黄色的光晕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拉出长长短短、晃动不休的影子。
沈清歌觉得自己快要融进这些影子里,成为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道。
卑微,又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吹散。
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沉甸甸的,像是灌满了铅。麻木之上,是针扎般的刺痛,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大腿根,几乎要站不住。
龙案后,萧柏熙依旧专注。
偌大的殿宇里,只有他翻阅奏章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偶尔,会传来几声压抑的、极轻的咳嗽。
每一个声响,都像锤子般敲在沈清歌紧绷的神经上。
她真是想不通透,把她叫到这儿来是为什么?
若是处罚,一道圣旨,甚至连圣旨都不用,他只需动动手指,便有千百种法子让她在这偌大的宫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可他偏不。
将她带到这乾清宫,让她像个木桩子似的杵着,还“恩赐”了茶点。
然后呢?然后就把她当成了空气,自顾自批阅他的奏折。
这算什么?耍着玩吗?
眼前的烛火开始晃动、重叠,意识也渐渐有些飘忽,身体的极限似乎就在下一刻。
就在这时——
殿门方向,又响起了那种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还是王全。
他走路当真一点声息都没有,像个幽灵似的,无声无息地就那么“飘”了进来。
王全径直走到龙案前,深深躬下身子。
他凑近了些,用极低极细的声音向萧柏熙回话,内容半点也传不到沈清歌这边。
她费力地支起耳朵,也只捕捉到皇帝那辨不出情绪的嗓音,依旧是那么一个字:“嗯。”
王全重新直起腰,身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