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油烟墨法’!”朱厚照双目发亮,手指轻点活字凹槽,“为何此处积墨?”王祯用拐杖尖挑起凹槽里的墨渍,沟壑纵横的额角挤出几道深纹:“铜字得‘养’。就像新打的菜刀,得用猪脂磨去毛边。”他颤巍巍解开另一个油布包,露出一排包浆温润的活字,铜身泛着蜜色光泽,“每日用棉油擦三遍,擦到第七日,铜吸足了油,自然‘吃’墨。”
匠人们纷纷凑近,指尖轻触包浆活字,发出“啧啧”赞叹。朱厚照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忽然想起《天工开物》中“活字为舟,墨为江水”的批注,转头对张忠道:“传旨,书局匠人每月加发棉油三斤,另赐王主事纹银百两。务要把这批活字‘养’出灵性来,让天下人都瞧瞧,我大明的铜活字能印出比雕版更俊的字!”话音落下,火盆中一块木炭“噼啪”炸开,火星溅入雪光,恰似他眼中跃动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