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孙竹息捧着青瓷茶盏轻声道,“听说皇上近来常召莞贵人侍墨,昨儿个还在御书房赏了苏州新贡的澄心堂纸。”
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佛珠突然停在“菩提子”上,太后缓缓睁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就是那个……和柔则相像的甄氏?”
“正是。”竹息将茶盏递到太后手中。
茶盖轻叩盏沿三声,太后忽然笑了:“倒是个伶俐的。”她望着窗外被宫墙切割的四角天空,“去传话,就说哀家新得了庐山云雾,请莞贵人过来品鉴。”
竹息会意,却又迟疑:“那惠贵人……”
“让她在外头候着。”太后指尖划过案几:“哀家近日心悸,离不得她伺候汤药。”
甄嬛跟在引路宫女身后,垂眸望着自己绣鞋尖上微微颤动的珍珠。太后突然召见,她心中忐忑。
“嫔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甄嬛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清润如泉。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似笑非笑,“哀家听闻,皇帝近来常召你去御书房?”
甄嬛心头一跳,生怕太后知道了什么,觉得她不自爱或是认为她狐媚惑主,刚要答话,忽听殿侧珠帘轻响——
一名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子端着药碗缓步而入。她低垂着头,身形单薄得几乎能被风吹倒,脚步却极稳,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姿态。
甄嬛呼吸一滞。
“眉姐姐……?”
那女子闻言,身形微僵,缓缓抬起了脸。
——甄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人哪还有半分昔日风采?
沈眉庄经过夏季三个月的跪经暴晒,让原本莹润如玉的肌肤变得暗沉粗糙,眼角甚至有了细纹。身形消瘦得厉害,素色宫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最刺目的是那双曾经执笔作画的纤纤玉手,如今指节粗大,掌心还有未愈的茧痕。
沈眉庄下意识侧过脸,避开甄嬛震惊的目光。她端着药碗的手指微微发抖,药汁在碗沿荡出细小的涟漪。
“怎么?”太后轻笑一声,“莞贵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