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朝会,敦亲王胤一身戎装直入太和殿,玄铁铠甲未卸,腰间佩剑叮当作响。御史张霖当即出列,高声弹劾其“戎装面圣,大不敬之罪”。
“呵。”敦亲王冷笑一声,铁护腕擦过剑柄,“本王刚从前线劳军归来,身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张御史倒先论起礼数来了?”
张霖梗着脖子还要再谏,敦亲王突然暴起,一拳砸在他面门上。
文弱御史当场口鼻溅血,敦亲王却不解气,竟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将人按在金砖上痛殴。
——“王爷不可!”
——“快拦住他!”
勤政殿乱作一团。等侍卫们勉强拉开敦亲王时,张霖早已昏死过去,官帽滚落一旁,露出花白的鬓角——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臣,此刻满脸是血,气若游丝。
胤禛端坐龙椅,指节捏得发白。
——老十这下马威是做给谁看的!
“皇上!”文臣们哗啦啦跪了一片,“敦亲王殿前殴辱言官,请皇上明鉴!”
武将们却纷纷抱拳:“王爷劳军辛苦,张御史出言不逊,实属自取其辱!”
胤禛当时就冷眼看着朝堂上泾渭分明的文武对峙的场景。
如今勤政殿内,冰鉴散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满殿燥热。
胤禛只着一件靛青纱袍,袖口卷至肘间,盯着案上那封字迹张狂的折子,指尖在“臣弟抱恙”四字上重重一划,朱砂顿时晕开如血。
“好个‘抱恙’。”他冷笑,“朕昨日才见他带着亲兵在福海射雁,今日就病得不能见人了?”
殿外知了叫得人心烦。张廷玉捧着军报的手微微发颤,汗珠顺着官帽绶带滴在青金石地砖上。
“皇上,都察院十三道御史联名上折……”
“念。”
“敦亲王胤目无君上,殴辱言官,请皇上……”
“朕知道了。”胤禛突然抓起一柄象牙柄的芭蕉扇,猛扇几下,凉风掀起案上奏折的一角。他眯起眼,看向张廷玉:“衡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张廷玉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