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胤禛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微风,“传朕口谕,年羹尧平定西北有功,赐双眼花翎、黄马褂。”他顿了顿,“至于今日跪迎之事……就罚俸半年,小惩大诫。”
“朕乏了。”胤禛摆摆手,声音沙哑,“都退下吧。”
众臣面面相觑,终究只能叩首告退。待殿门关上,胤禛忽然咳嗽起来,一方明黄帕子掩住唇齿,待放下时,角落已沾了暗红。
胤禛猛地将帕子掷进炭盆,火舌&34;腾&34;地窜起,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
夜已深了,殿内只留了几盏宫灯,昏黄的光映在鎏金蟠龙柱上,将影子拉得极长。
胤禛半倚在炕几旁,身上裹着厚重的玄狐裘,手中捧着一盏参汤,热气氤氲,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病色。
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苏培盛低声禀报:“皇上,果郡王到了。”
“让他进来。”胤禛的声音沙哑低沉。
允礼踏入殿内,身上还带着庆功宴上的酒气,显然是刚从宴席上抽身。他利落地打了个千儿:“臣弟参见皇兄。”
胤禛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庆功宴如何?”
允礼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言辞:“年羹尧意气风发,席间众将皆以他马首是瞻。十哥更是亲自为他斟酒,言语间……颇有拉拢之意。”
胤禛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着炕几:“朕让他主办这场庆功宴,他倒是做得尽心尽力。”
允礼低声道:“皇兄,年羹尧军中用度确有猫腻,臣弟此次监军,已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他私自挪用军饷犒赏亲信,甚至克扣士卒粮草,中饱私囊。若按律法,足以治他重罪。”
胤禛闭了闭眼,胸口一阵闷痛。他何尝不想立刻拿下年羹尧?可如今朝局不稳,自己又病体沉疴,若贸然动手,只怕会激起兵变。
“证据先留着。”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疲惫,“如今还不是时候。”
允礼眉头微皱:“皇兄,年羹尧如今越发嚣张,今日庆功宴上,他竟当众说——”他顿了顿,似是不敢直言。
“说什么?”胤禛眸光一冷。
允礼低声道:“他说……‘皇上如今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