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廊下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将跪伏在地的众人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
年世兰跪在最前排,华丽的锦袍铺展在冰冷的金砖上,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抬头望向紧闭的殿门,不知想着什么。
张廷玉等一众老臣垂首跪在后方,朝珠紧贴地面,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整个东暖阁外,只听得见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更鼓的闷响。
现在暖隔离只有皇后和果亲王听候皇上的交待,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敦亲王也跪在这里,心里满是不忿和不甘,掌心死死抵着冰冷的金砖,指甲几乎要嵌入石缝之中。他眼角抽搐,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凭什么?凭什么最后留在里面的是老十七?!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咽下去,脑海中闪过前日与年羹尧密谈的场景——
“大将军!只要您支持放出八哥,这从龙之功……”
年羹尧摩挲着茶盏,突然冷笑打断:“王爷,您怕是还没看清局势。”
他至今记得年羹尧那个眼神——像看一个跳梁小丑。那是觉得他异想天开。
“果亲王许了你什么?!”他当时几乎要掀桌。
年羹尧只是整了整铠甲起身:“王爷慎言。臣,只忠于大清。”这话在敦亲王听来就是笑话,一身反骨说的就是他年羹尧,这个时候来给他上演一出忠君之士?
暖阁里面——
烛火摇曳,将垂落的明黄帐幔映得如同将熄的余烬。
宜修静立在龙榻三步之外,绛紫色朝服上的金线凤凰在昏光中黯淡了几分。她看着胤禛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允礼的手腕,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还留着针灸后的淤痕。
胤禛在给允礼叮嘱着最后的交代,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说话的力气,允礼只有把耳朵贴近从才能听得清楚。
胤禛的声音像是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嘶嘶的气音。允礼跪在脚踏上,蟒袍下摆铺开在猩红地毯上,他不得不俯身贴近,耳畔垂下的东珠几乎碰到帝王干裂的唇。
宜修看见允礼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一下。
其实他们所说的话并非宜修以为的国家大事,他们口中的主角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