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犹豫了三日。
——王爷防着年家,更不愿她生下子嗣。
这个念头在心底盘旋,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思绪。她该不该写这封信?该不该让哥哥知晓?
哥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若知道胤禛这般算计年家,他必定暴怒,甚至可能直接质问王爷。到那时,年家可就更危险了。
“王爷待我极好,哥哥不必忧心。”——她过去总是这样回信。
可如今,她指尖悬在纸上,墨迹晕开一滴,却迟迟未能写下第一个字。
写,还是不写?
若写,年家或许能早做防备,可哥哥一旦冲动,后果难料。
若不写……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年家被王爷一步步削权、打压,直至再无翻身之力?
年世兰的指尖微微颤抖,墨迹在信纸上洇开一片阴翳,如同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她猛然惊醒,将信纸揉作一团掷进炭盆。火舌倏然卷起,吞没了那些未出口的字句。
“颂芝。”她唤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贴身侍女轻手轻脚地进来:“侧福晋有何吩咐?”
年世兰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缓缓道:“去取我那对翡翠镯子来,明日……我要去西跨院见见宜福晋。”
年世兰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宜修跟她说起这件事,一定是有用意的,所以她应该去问清楚,宜修说什么打算。
年世兰踏入西跨院时,天色已近黄昏。院中几株老梅斜倚,枝丫嶙峋,在暮色中投下斑驳的暗影。宜修正坐在廊下煮茶,袅袅白雾自紫砂壶口升起,模糊了她素来清冷的面容。
见年世兰走近,宜修抬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那一瞬,仿佛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一道细纹,透出底下令人心悸的流光。
她本就生得极美,只是平日里总端着端庄疏离的姿态,此刻这一笑,竟如雪后初霁,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年世兰将自己的拜访礼物,装着翡翠镯子的锦盒推到宜修面前,指尖在盒盖上轻轻一叩,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直视着宜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