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忽然轻笑,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在武庆陵买的桃花酥,你尝尝。”
宁姚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十六岁在剑气长城初见时的场景突然浮现,那时他也是这样递来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糖。她忽然开口:“碎江峡的裂隙,三日后月圆时最盛。”
“知道。”陈平安望向漫天桃花,“当年在桃林刻字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转头看向丹月,“带着你的剑,去剑气长城。那里的剑修,会教你如何用剑意守人间。”
裴钱突然指着山脚下的尸傀残骸:“老剑条,这些烂泥怎么处理?”
宁姚剑穗轻挥,桃花剑气将残骸扫入阵盘:“化作春泥,养这满山桃树。”她忽然望向丹月腰间的断剑,“清慧木的剑意,终究要在人间开枝散叶。”
四人离开时,春山书院的桃林正迎来盛放。丹月摸着掌心的钥匙,听见心底有两道声音重叠——却裳的武道如江河奔涌,清慧木的剑意似桃花轻颤。而宁姚的剑光,始终如北斗般悬在前方,为这趟人间路照亮桃色的归途。
就像她方才在阵盘前说的:“剑修的路,从来不是劈开迷雾,而是让迷雾中永远有桃花盛开的方向。”此刻,宝瓶洲的春风拂过每片桃瓣,将这句话刻进地脉深处,成为所有守夜人心中,永不褪色的剑意。
碎江峡的月光被妖血染成赭色时,刘羡阳的正阳刀正劈开第十七头碎江蛟的鳞甲。刀风卷起的砂砾在他甲胄上撞出火星,却在触及衣摆时化作桃花瓣——那是丹月在地脉深处引动的清慧木剑意,正顺着他的刀路编织屏障。
“裴钱你这刀风跟猫抓似的,当年在泥瓶巷偷糖葫芦的手劲呢?”刘羡阳甩刀甩掉蛟血,刀柄上的“正阳”二字与丹月腰间断剑共鸣,“老剑条,你带的小崽子们倒是能引地脉,这桃花瓣比我在正阳山见过的都瓷实。”
裴钱啐了口血沫,刀背拍向另一头蛟首:“刘大爷,您老倒是试试被三条蛟尾巴扫脸?”她忽然瞥见刘羡阳甲胄下露出的旧疤,语气软了三分,“当年在剑气长城,您守的那段城墙,现在还刻着您的刀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