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拾音器,”他压低声音,“去年《电子战研究》内参提到过,克格勃最新装备。”
周毅脸色变得铁青。两人改从厨房外的消防梯绕行,铁梯上厚厚的冰碴在靴底发出脆响。
爬到三楼窗口时,陈二海突然打了个手势——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突然灭了。
破门而入的瞬间,陈二海闻到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周毅的手电照出床上整齐摆放的物件:一台红星牌收音机、半瓶二锅头,还有压在酒瓶下的《无线电》杂志——第32页的电路图被人用红笔做了标记。
“刚离开不超过二十分钟。”陈二海摸着尚有余温的电子管,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搪瓷缸——三枚烟头按特定角度斜插在缸沿,形成指向窗口的箭头。
这是他在边境侦察连学到的追踪标记,当年老兵们用来指示敌军撤退方向。搪瓷缸底还粘着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18:00,废料场”。
周毅掀开枕头,下面露出一张钢厂通行证。
证件照片上的国字脸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职务栏印着“大修车间技术顾问”,姓名却是“王建国”——与登记簿上的“伊万诺夫”截然不同。
“假证件。”周毅对着灯光检查水印,“但钢印是真的。”
楼下突然响起电话铃声。前台老头接听后,扯着嗓子喊:“王顾问!供电所找!”
陈二海和周毅对视一眼——他们破门时根本没碰过登记簿。
雨幕中,陈二海望着马路对面亮灯的公用电话亭。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身影正放下话筒,打火机亮起的瞬间照亮了那张脸——无线电教研室的实验员小王。
“跟上他。”周毅悄声道,“我联系增援。”
跟踪途中,小王在生活区绕了三圈,最后闪进筒子楼。
陈二海贴在门洞外,听见四楼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正是《东方红》的前奏节奏。
当陈二海摸到402室时,门虚掩着。他刚凑近就听见小王的惊呼:“频率对不上!中继站需要重新校准!”
玻璃破碎声打断了他的话。陈二海踹开门时,小王已瘫在椅子上,太阳穴汩汩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