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医官颤抖着取出染血的刀片:\"将军,必须立刻静养\"
\"没时间了。\"陆逸咬着麻布,自己往伤口倒烧酒,\"阿史那浑败而不乱,他在等\"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经验丰富的老兵立刻变了脸色,这是数万骑兵同时奔驰才有的动静!
陆逸却笑了。他推开搀扶的医官,大步走向城头。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洪流正铺天盖地而来。但飘扬的旗帜不是胡人的狼旗,而是大宁王朝的玄鸟旗!
\"是镇北侯的援军。\"陆逸的手指在墙砖上叩出轻响,\"三天前我就收到鸽信。\"
当夜,赤水城杀羊宰牛。陆逸却独自站在北城墙,望着阿史那浑撤退的方向。月光下,有个蓝袍人影在远方的山脊上驻足回望,即使隔着数里,两人目光仿佛仍在交锋。
\"传令全军。\"陆逸解下破损的佩剑,\"七日后拔营北上。这次,我们要把战线推到狼居胥山。\"
黎明前的营地弥漫着马粪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陆逸披着单衣站在沙盘前,新换的青霜剑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斥候昨夜带回的消息,阿史那浑没有撤回王庭,而是在狼居胥山南麓集结残部。
\"报!\"亲兵掀帐闯入,\"前锋营抓到个胡人信使!\"
陆逸眉头一皱。寻常俘虏都是押送军法处,能直接报到帅帐必有蹊跷。果然,被押进来的竟是个十岁出头的狄族少年,左耳缺了半片,怀里死死抱着个皮囊。
\"他说要亲手交给将军。\"亲兵警惕地盯着少年鼓胀的皮囊,\"可能是暗器。\"
少年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开口:\"大汗说陆将军若敢去圣山就还你个全尸\"说着抖开皮囊,滚出来的竟是颗风干的人头!周肃倒吸凉气,那是三个月前战死的韩猛首级。
陆逸却笑了。他拾起头颅,在耳后发现一道浅浅的刀痕:\"阿史那浑老了,我看二十年前他留的刀痕,可比这个深三分。\"说着突然拔剑,剑锋抵住少年咽喉,\"说吧,狼居胥山埋伏了多少弓箭手?\"
少年脸色煞白。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汉将,竟能一眼看破大汗的刀法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