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间大间小,过了晡时已然渐止,窄小昏黄的夕暾乍现了须臾,又悄然隐没在浪卷的流云中。天仍是黑沉沉的,但嬿婉辨不清是时辰已晚还是骤雨再度将临。
她很怕他会不来,从酉时起就坐立难安,后又踱步不休。春婵将她的情状看在眼里,又想起她曾与自己和主子提过邀请进忠一事,心料公主的焦急全因如此。她想替公主出主意,却又不情愿让公主放下身段,使进忠无形中占得便宜。
“春婵,你现时不忙吧?陪我一道把这些干果剥一大碗,我要送去养心殿。”嬿婉灵光一现,招手引来春婵。
“公主,您莫不是想送给…”春婵应下,刚剥了一颗松子就惊觉不对。
“我不是想送给他吃,这是奉给皇阿玛享用的。”嬿婉掩口笑了,腹诽着春婵的思维怎比自己还要激进。
她先将干果备好,若他不久就悄然登门,这就当做为他而备的膳前零嘴;若他迟迟不来,自己就恭恭敬敬地送去养心殿,一则正合他提醒过的献吃食补救,二则借此与他见一面。
“公主,您怎么突然对皇上如此挂心了?”春婵手上动作不停,边剥边问她。
“谁想挂心皇阿玛,”她干笑一声,但也未完全撒谎,摇着头说道:“这还不是我倒霉么,上回去养心殿正巧碰上九姐做了一碗冰鲜儿献给皇阿玛,而我则两手空空,到底尴尬,也只好以下回再送吃食应付过去。我寻思我做一样毁一样,端上哪样糊糟糟的玩意儿都没脸面去觐见皇阿玛,今日刚好借花献佛,剥干果仁总不至于出错。”
“咱们多备一些,好摆个盘,公主您就说是自己亲手剥的,多彰显孝心啊。”春婵此言正合她意,她笑着连声称是。
戌时将要过半,嬿婉实在是候不下去了,她连晚膳都未用过,一心想着自己或许能与他同桌共进,甚至支支吾吾地出言让额娘免了煮长寿面,又强烈要求了额娘自个儿先吃切勿等她。
养心殿的差事哪至于如此繁忙,这个点儿还无法下值,抑或是他今日得日差连着值更,不得不夜以继日地伺候皇阿玛,可他若愿意来也是可以预先调班的。她心下没底,不知不觉就想错了方向,越发猜疑他是诚心想待三日后再来见自己,而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