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又有崇祯帝刚破百万大军的精锐,再以这些坚城拒守,便是二十万大军齐至也难以破城。”
“明廷南部尚有几十万大军,若不能以大浪卷沙之势南下,一旦等崇祯帝收拢朝堂,大清三十年内便不要想着过河了。”
多尔衮听完,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他把一切都算进去了,就是没算到崇祯这个变数!
帐外传来战马嘶鸣,镶蓝旗的工匠正在打造云梯,铁器相击的叮当声混着女真语的呼喝,像极了当年赫图阿拉城外的狩猎场景。
现在的崇祯皇帝,就如同那困兽,若是不能拉紧猎网,守好出路,让囚兽脱困。
那部落的妇幼们便要再饿几天。
“范先生深谋远虑,多尔衮不能及。”
多尔衮感慨一句,而后拎起铜壶,滚烫的奶茶在空中划出琥珀色的弧线。
“那为何非得等老十五捅破山东道?我们三路大军齐压,崇祯小儿怎敢不逃?”
“老二已说动土默特部,待老十五出喜峰口,喀喇沁的骑兵就会像秃鹫扑食般从张家口直扑京师。”
“现在崇祯小儿立足未稳,探子来报又说京师各地百废待兴,百万军民嗷嗷待哺,正是齐攻的好机会啊!”
范文程突然起身,上前掀开羊皮帐帘。
十里外的山海关火光摇曳,隐约可见明军在垛口间游移。
他深吸一口气,“当年广宁之战,熊廷弼修了七百座墩台,后来是孙传庭、袁崇焕,哪怕是李自成百万大军压前,崇祯帝也是一步未退。”
“崇祯皇帝纵使有诸多弊端,纵使是称得上一句昏君骂名,然而有一点却是奴才不得不佩服的。”
“那就是崇祯皇帝的骨气,或者说是这大明皇帝的骨气啊。”
范文程看着山海关的城头,语气格外萧索。
“五千老弱尚且守关,英宗北狩尚且有于少保力挽狂澜,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非明廷自断筋脉,将脊骨折断,又哪有我大清什么事啊。”
说到这,范文程的喉结动了动,“大王信不信便是大清二十万八旗破京师,最多也只能枭崇祯帝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