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西北角的安远门包铁木门虚掩着,门轴处的青石板被车辙压出深沟。
露出底下夯土层里掺杂的碎瓷片——这是当年金兵破城后,守将王禀沉入地基的三十万件钧瓷残片。
城头垛口后,破旧的“刘“字帅旗耷拉着。
抱着生锈鸟铳的守军蜷缩在避风处,墙砖缝隙里滋生的枸杞藤在北风中摇晃,几粒干瘪的红果落在守军结冰的毡靴上。
瓮城甬道里歪斜的粮车上,麻袋裂口处正流出霉变的粟米。
月前周王朱恭枵特意写信从南京户部调来的三万石粮草,在库中时还是新米,经南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十二道转运,到城头已筛去七成耗羡。
剩下的也只是些陈粮。
但在怎么陈腐不堪,这座中原第一大城依旧顶住了李自成和张献忠多次猛攻,成功守住了河南道。
开封城外七里,多尔衮勒住缰绳,目光谨慎的看向城头。
四万铁骑鸦雀无声地展开阵势,两黄旗特有的鎏金棉甲反射着落日余晖,给枯黄的原野镀了层金边。
纵然他手里有两黄旗在,多尔衮还是觉得小心一点为好,一旦打不下就立刻转道,不能被拖延住。
右手轻轻抬起。
镶黄旗固山章京阿山当即吹响鹰哨,三声短促的尖鸣中,三百重甲巴牙喇翻身下马,将浸透辽东火油的草料捆扎成马鞍状。
这种用狼毒草与松脂熬制的火油,引燃效果一流,哪怕是土,粘上他都能烧个两炷香时间。
昨日多尔衮放出的细作用二十两黄金买通了守门把总。
只要这三百巴牙喇能把城门引燃,他就舍得派大军猛压。
而在他身后,还有三十门楯车。
这是专门为开封城头那十二门万历年间铸造的大将军炮准备的,虽然细作说那十二门大炮只有四门可用。
随着三百死士趁着暮色悄然接近时。
城内的刘良佐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位总兵虽身裹着白狐裘,但仍在发抖,倒春寒的北风穿过雕花窗棂,吹散了案头周王手谕上的龙涎香。
手谕上写明了,让他死守待援。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