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脸就白了,忙不迭地点头。杜湘东转身回去,以镇定的姿态上楼,来到姚斌彬家门前,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过于响亮,又闭眼喘了两口长气,这才推门进屋。
然后,他对姚斌彬他妈笑道:“他们看错了,不是找您的。厂子里还有别人姓崔吧?”
女人似乎凝视了他片刻,又似乎随口应道:“哦。”
也不知这个谎话编得圆不圆,但杜湘东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还得装得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吃饭、洗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这个中午仿佛比任何一个中午都要缓慢,直熬到两点多钟,姚斌彬他妈要午睡了,他才起身告辞。
出了筒子楼,杜湘东两腿裹风,奔向最近的公用电话。他是要打给刑警队的同学。以前来姚斌彬家,契机是同学交代了一个任务,所以那时候,他总得时不常地就这个任务的进展情况做一下汇报。过了这么久,案子成了悬案,同学也从警员升了探长,双方汇报和听取汇报的兴致便渐渐地淡了下去,尤其这两年,几乎音信不通了。说到底,他们的性格还是有点儿“犯冲”,交流时说不出地别扭。然而今天这张汇款单却让杜湘东重新想起了那个任务,他必须得找人商量对策了。
刑警队周末也有人值班,但电话打到办公室,同学却不在。杜湘东便又打同学的传呼,号码还是刚普及bp机的时候对方给的。挂了电话就蹲在马路牙子上,那副样子像个焦急地等着领工资的农民工。来来往往又有人打电话,一旦占用得稍微长点儿,杜湘东就心急,却又不好催人家。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电话才响起来。
同学还是傲慢的语调,和当年一样:“你找我?少见呀。”
杜湘东没顾得上客气,低声说:“那事儿有消息了。”
“哪事儿?”
“还能哪事儿,许文革呀。”
“哦哦,许文革。”同学俨然已经忘了,在杜湘东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却又显得不大相信,“一直没消息,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呢?”
杜湘东便把情况说了。他分析,姚斌彬他妈常年独居,除了和他自己,并未与机械厂以外的人有过联系,那么有谁会专门给她汇款,而且还不是一笔小钱呢?极有可能是在逃的许文革。又从汇款的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