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们无所畏惧,
而是他们厌倦了——
被神编入恐惧。
天空,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不是安宁的寂静,而是一种压迫到极致后的真空沉默。
血海退却,红潮静止,胎胚不再嘶鸣,宛如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止了孕动过程。
仿佛天地,正为某种即将写下的决定,让出了一页沉默的空白。
此刻,庄夜歌静静坐在黄泉渡引之桥的尽头。
他的面色苍白如雪,脉搏细微几不可察。
血,从他的袖口滴落,顺着指尖一滴滴坠入脚下那条虚影构成的冥河中,被无声吞噬,无影无形。
他轻声开口,声音平稳得近乎机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所有人类,”
“已通过星桥。”
“星图显示,星辰定位完成,全体凡人已脱离秘骸之城。”
“我还能维持领域……三分钟。”
他说得像是在做任务汇报,像是在对一份早已注定要归档的实验记录交出最后一页。
然后,他抬头。
目光缓慢扫过身前的六人:
司命、娜塔莎、赫尔曼、林恩、信奈、塞莉安。
他的语调未变,依旧冷静得像在算时间、做判断、清除多余变量:
“我有一个建议。”
“现在,你们立刻通过星桥。”
“我为你们撑最后一轮死潮界。”
“我可以留下,死潮能为你们争取两分钟穿越窗口。”
“你们的生还,远比我——有价值。”
他说完这句话。
风静了。
没有人接话。
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
只有一种沉默,像是某个早已被写在心底的誓言被悄然掀开。
沉重,无法翻页。
然后,第一个开口的,是赫尔曼。
他咬着烟,勾唇一笑,懒洋洋地开口:
“我记不清你到底说过几次要‘死在这儿’了。”
“但我挺确定,你现在说这话的语气,是在想办法让我们欠你一命。”
娜塔莎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