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墨离喃喃自语,意识在现实与幻象间沉浮。矿洞内,风魔小夜叉的十二面汞镜映出万千残影,刀刃上的汞珠腐蚀着明军士兵;白莲镜使无颜的头骨在水银洛书盘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奇门遁甲图化作毁灭的凶器。而利贝拉修士疯狂转动密码轮,整个矿洞的汞镜投射出全息影像,构建出虚实交错的死亡迷宫。
“墨离,记住——”父亲临终前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年泉州港瘟疫横行,父亲带着年幼的他用磁石与汞液制作出净化装置。“机关术的真谛,在于平衡与守护。就像磁石与汞液,过刚易折,过柔则溃。技术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人心的选择。”
记忆如潮水涌来。周墨离想起自己改良银山罗盘时的初心,是为了勘探矿脉、造福百姓;想起陈九挥舞磁黄铁矿大刀时的坚定眼神,那是对守护的信仰;想起老工匠王二教他辨认汞矿时的谆谆教诲:“这银色的液体,既能救人,也能吃人。”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周墨离咬破舌尖,将混着汞毒的鲜血喷在罗盘上。盘面上的硝石引线迸发出刺目火花,与地面磁黄铁矿阵列产生共鸣。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万千镜像的银芒激烈碰撞。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他仿佛看到父亲微笑着向他点头,陈九的汞晶雕像也泛起柔和的光芒。
银色漩涡开始逆向旋转,风魔小夜叉的汞镜残影被扯碎,无颜的奇门遁甲图寸寸崩解。利贝拉修士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化,皮肤被汞雾蚀穿,露出森白的骨骼。“不可能!我的黑汞帝国……”他的惨叫被漩涡吞噬,连同融化的珐琅密码轮一起,沉入银色深渊。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坍塌的矿洞时,周墨离躺在满地的汞晶残骸中,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停止了跳动,却在中心凝结出一颗细小的金色光点。老工匠王二颤抖着将他扶起,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远处,陈九的汞晶雕像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