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融合了原主多年苦练的馆阁体功底,工整而严谨。
但细看之下,却又隐隐透出一股来自另一个灵魂的锋锐与风骨,遒劲有力,自成一格。
王管事伸长了脖子,拼命想看清方寒到底在写些什么鬼东西。
可惜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只能看到一个个墨点在纸上飞快移动,心里越发没底。
周围的泼皮们更是面面相觑,握着棍棒的手都有些松了。
他们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只有老管家于伯,看着自家少爷专注而坚毅的侧脸,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希望的光芒。
少爷…少爷好像真的脱胎换骨了!
方家,或许还有希望!
片刻之后,方寒笔锋一顿,停了下来。
他拿起写好的状纸,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
然后,他转过身,拿着那张薄薄的纸,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管事。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近似于怜悯的玩味笑容。
“王管事,你不是说,不怕闹到县太爷那里去吗?”
方寒将状纸举到王管事眼前,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上。
“正好,我这里刚刚写好了一份状纸。”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王管事心上。
“状告:邻村恶霸王五,受劣绅王某暗中指使,伪造借据文书,意图强占秀才家产!”
“聚众滋事,手持凶器,威逼恐吓功名之士!”
“目无国法,藐视朝廷!”
方寒一字一顿,声音越来越冷。
“你说,这份状纸,若是此刻就递到县尊大人的案头…”
“县尊大人,是会相信你这个泼皮管事的一面之词,还是会相信我这个苦主秀才,泣血写下的控诉?”
嗡!
王管事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状纸!
这该死的穷酸秀才,竟然真的写了状纸!
而且看这架势,是铁了心要捅到县太爷那里去!
秀才告状,非同小可!
按照大周律例,县令必须亲自受理,而且要立刻升堂审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