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大牢最深处。
这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混杂着难以洗刷的血腥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光线永远是奢侈品。
只有墙壁高处那狭小如同死鱼眼睛的气窗,吝啬地透进几缕微光,光束里,无数尘埃上下翻飞。
周云礼,已经在这里被囚禁了快一个月。
一个月,每一刻都像是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
他身上的伤口旧得刚刚结痂,新的又已添上,钻心的疼痛,从未真正远离过他的身体。
最初几天,他尝试过绝食。
但那些狱卒,他们会粗暴地撬开他的嘴。
将已经馊掉、散发着酸臭气的饭食,还有冰冷刺骨的清水,蛮横地灌进他的喉咙。
几次徒劳的挣扎后,周云礼放弃了。
不是屈服。
他只是明白了,在这里,连痛快的死去,都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奢望。
他开始吃饭。
面无表情的,如同嚼着泥土和沙砾,咽下那些连猪狗都不会碰的食物。
他要活着。
哪怕像蛆虫一样,蜷缩在这肮脏、冰冷的牢狱里苟延残喘。
他似乎彻底认命了。
不再冲撞牢门,不再徒劳反抗。
只是,每天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后,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破口大骂。
骂那个将他亲手投入这人间炼狱的罪魁祸首,禾吉!
从禾吉那不知埋在哪个乱葬岗的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他尚未出世的子子孙孙。
他用尽了自己前半生所能想到的,最污秽、最恶毒的词语。
骂累了,嗓子嘶哑得如同破锣,他就蜷缩回墙角那堆散发着霉味的冰冷稻草上休息。
等积攒够了些许力气,便接着骂。
甚至,连那个高高在上,对此间罪恶视若无睹,默许了这一切发生的皇帝,他也没放过。
他的骂声,不再是人的声音,更像是濒死野兽绝望的嘶吼。
回荡在这死寂、空旷的牢狱之中。
禾吉似乎并不在乎。
也许,是他压根就不在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