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打算怎么处理这批原料?”陈宇将复印件折好塞进皮夹克内袋,仓库顶棚的雨水正顺着瓦缝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斑驳水痕。
张老虎吐了口烟,火星子溅在泛潮的砖墙上:“原料库里的腈纶短纤和涤纶长丝,少说能做十万米布料。我找人问过,现在黑市上一吨化纤原料能卖三千块,二十吨就是六万……”
“卖原料?”陈宇打断他,“虎哥,现在做成品衬衫一件卖八块,成本才三块五,十万米布料能做十五万件衬衫,纯利七十万起步。”他从裤兜掏出计算器——这台夏普el-815是他托人从广州捎来的,在市面上比自行车还金贵,“您看,原料加工成布料,利润翻三倍;布料做成成衣,利润翻十倍。”
张老虎的喉结动了动,盯着计算器上跳动的数字:“可咱没设备啊!红旗厂那批老掉牙的纺织机,能做的确良?”
“设备我来搞定。”陈宇想起前世在纺织博物馆见过的照片,1983年上海某纺织厂刚引进的日本丰田喷气织机,效率是国产设备的五倍,“省纺织厅有批淘汰的苏式织机,正在搞内部拍卖。我认识轻工局的王老,能走‘技术改造’的门路低价拿下。”
三天后,陈宇坐在省纺织厅的会议室里,面前摆着七零八落的织机零件。
“小陈,你确定能把这些‘古董’改成能织化纤布的机器?”王老抽着烟斗,烟灰簌簌落在中山装前襟上。
陈宇戴上手套,拿起一枚齿轮:“王伯伯,苏式1511型织机结构扎实,只要把筘座和梭子改成适合化纤纱线的规格,再换套电动机,一样能出好布。”他从帆布包掏出一份手绘的改造图纸,“这是我参照日本织机构造画的改良方案,成本不到进口设备的十分之一。”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坐在角落的年轻技术员突然开口:“我见过这种改造!去年在上海纺织展,有个乡镇企业就是这么干的,把旧织机改成了半自动生产线。”
王老敲了敲烟斗:“小吴说得对,无锡那边确实有先例。但咱们省还没试过,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