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崔莺莺只红娘一个丫鬟,远大爷不过是远亲,不算那去寻亲的香菱,身边儿算上自个儿就三个丫鬟了。
又想起方才红玉教导,柳五儿只觉从前幻梦好似泡影一般幻灭,扑面而来的是比那西北风还要冷冽几分的冰冷残酷。
“我不过是个丫鬟啊——”
嘟囔一嘴,自嘲一笑,柳五儿再不做他想,先去寻了粗使婆子,又将在东大院中嚼舌的芸香寻了回来。
小院儿灶房里烟火升腾,过得大半个时辰,红玉、芸香、柳五儿才将浴桶里灌满热水。
柳五儿眼见陈斯远又宽衣解带,当下羞怯着避出屋外,任凭红玉一个留在内中服侍。她到得厢房里,便见小丫鬟芸香目光古怪地盯着她瞧。
柳五儿被瞧得心烦,忍不住道:“你为何总盯着我瞧?”
芸香就道:“姐姐莫非早就认定了谁?”
“啊?没啊。”
芸香瞪眼道:“那就稀奇了,既然没有,那这等好机会姐姐为何要躲出来?从前香菱姐姐在时,伺候大爷这等事儿轮都轮不到红玉呢。”
柳五儿便苦笑着摇头不语。她自知又是心下骄矜作祟,分明是个家生子,天生的女婢,偏偏拿自个儿当了那话本子中的小姐。
这世上的事儿知易行难,她便是知道了自个儿毛病,一时间又哪里改得了?
不提厢房情形,却说内中陈斯远别无旖念,只泡在热水中缓和着身子。
待泡了两盏茶光景,这才裹了衣裳钻进暖阁里。这一躺下陈斯远便觉不妙,浑身发冷,这怕是要发烧啊。
他昏沉沉睡下,红玉自是在一旁照料着。待过得一个时辰,陈斯远竟生生冻醒了过来。
“红玉……冷。”
红玉探手摸了把,道:“大爷额头滚烫,怕是发烧了。”
当下咬着下唇快步出去,寻了帕子用温水打湿了,先行为陈斯远四下擦拭过,旋即又寻了一床被子来为其覆上。
这被子厚实是厚实了,就是稍稍一伸腿,脚就能伸出去。
陈斯远虚弱道:“红玉,这……被子……太短了。”
也不知红玉听成了什么,顿时眼圈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