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宜做出这样的安排,大概也在幻想着能够跟当时已经是政坛新星的张说联姻,但他显然高估了这一份交情,武氏来到张家后虽然也受到了一定的礼遇和庇护,但却只是被张说之子张均纳为妾室。在给儿子挑选婚配对象时,张说并不考虑失势的武氏,而是选择了传承悠久的山东名门荥阳郑氏。
抛开这些前人前事不说,张雒奴这少年就这么在张家大宅中逐渐长大。虽然不受嫡母所喜,但也有生母留下的仆人们对他悉心照料。而且他的生母还给他留下了一个位于洛阳南郊的庄园作为遗产,就算不受张家待见,田庄所出也足以将他养大成人。
但是在日前三月三上巳日,少年张雒奴前往城外自家田庄游玩,却遇到了山洪爆发、遇险落水,好在当时被人打捞救起送回,但却受惊受寒而昏病不醒,再醒来时就变成了张洛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身世还真是曲折刁钻啊!”
张洛心中暗暗感叹着,虽然阿莹并不承认他的身份低贱,但只看这待遇怕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大家族的小庶子本来就不算是什么正经的族人,越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越不受重视,如果遇到刻薄的父母可能处境还不如奴仆,有的家族如果没有嫡子,甚至宁可将官爵财产传给侄子都不会传给庶子。
说到底,庶出的子女只是主人行乐发泄之后的副产物,并没有承担传宗接代、振兴家族的资格。
少年张雒奴母族比较特殊,还有母亲留下的遗产,处境可能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只看生病之后被安排在这破败角落,甚至都不许其返回内宅居住,便可见境遇之悲催。
英娘等人本就是奴仆,一心只盼望着郎君能够平安长大,哪怕遭到了不公的对待也不敢抗争,只是一味忍让、息事宁人。
“病卧几日闷得很,我先出去逛一逛,阿莹陪我就好,阿姨放心!”
张洛也不在英娘面前流露太多情绪,伸一个懒腰便往院门外走去。
英娘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却见阿郎已经出了门,连忙给女儿一个眼色示意跟上去,并小声吩咐道:“快去快回,不要走远,也不要同人起衅争执!”
姜莹点了点头,旋即便步履轻盈的追上了自家阿郎,探着头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