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飞钱的运营和股份模式建立起来,张岱基本上已经不再进行指导管理了。王元宝这里向张岱展示账簿,主要还是为的让张岱看一看他日前所指点的复式记账法的实际运用情况。
“这账法在柜上已经试行多日,确是好处多多、便于盘查监管。我还打算这账法不只用在柜坊飞钱中,别处的买卖也都用此法。”
王元宝对这记账法赞不绝口,这让他这个最高的管理者哪怕并不亲自参与经营管理,也能通过账簿直观且全面的了解麾下生意的经营情况,但又不无苦恼的说道:“账法虽好,但造账还是有些繁琐,因是新账法,别处也招募不到精熟的账手……”
“这买卖经营也不是一时一地,为什么不自己栽培账手呢?”
张岱闻言后便微笑说道,然而王元宝听到这话后却摇头苦笑道:“谁家儿郎子弟但有三分聪颖才性,又怎么会学这些商贾技啊!别家即便有术业的传承,也多向官府去做个书吏、算吏,又怎么会委身此处?如今各处所用的账手,都还是往日强逼亲友子弟学艺充用呢。”
“事在人为,若连衣食都难以为继,违反犯罪都在所不惜,何况行商做贾!”
张岱听到王元宝这番感慨便又说道:“你不是要出钱万贯相助救灾?这钱也不必用在别处,就在织坊里造上几处算学,那些织工们各家还未长成、不堪做工的儿郎,便收养在这算学里教授书算的技法。
也不用收取什么资费,日后他们各自学成,先在你铺业里做工三年之后便放出,由得他们归家治田桑、入官做令史。”
“这、这……可是我不过一介商贾罢了,安敢有教化育人的狂念啊!公子所计虽好,但是那些人家又岂肯将各自儿郎托付贾人?强违人意,可能还要结怨获罪……”
王元宝先是有些意动,片刻后又一脸苦恼的叹息说道。
“行善积德,愿者得助。人若不愿,由其饥寒交迫、由其坐以待毙。你自己本心不恶,花使着自己的钱帛,无需在意别者的看法。”
张岱稍作沉吟后,便又说道:“若真觉得人言可畏,又惧官府查问,事便由我挂名,人若来问,以我名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