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躯,向骑卒所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座山丘下,一支铁甲森森的骑军正席卷而来。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铠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陈兰的瞳孔骤然收缩,抓着缰绳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连战马都披着马铠,遍观整个江东,也只有严毅麾下的龙骧营了。
“莫要接战,往北撤!”
陈兰知道自己干不过对方,心里涌起一股憋屈,大吼一声,率领麾下向北逃命。
此人极为自私,向来只看重自身的利益。他明知骑军在高速奔驰下骤然改向,非短时间能够办到,却仍下达了北撤的军令,可见为了多争取一丝逃命的机会,连麾下的性命都顾不上了。
将无战心,部众又岂肯卖命?
马蹄声如闷雷滚动,二三十个呼吸间,龙骧营已挟着一股风声,疾冲而至。
前队骑卒高举枪戟,锋刃直指陈兰部后队,刹那间便将二三十人挑落马下,血浪迸溅。
陈兰听着身后的惨叫,只觉脊背发凉,仿佛有无数利箭正瞄准后心。他咬紧牙关,丝毫不敢回头,手中马鞭在空中甩出爆响,狠抽马臀。
仗着胯下骏马矫健,又有许多替死鬼断后,他终于摆脱了敌骑的追杀,带着数十残骑仓皇冲过一座荒山,在崎岖山道迂回数里,确认再无追兵后,才敢调转方向,朝张勋营寨行去。
到营寨问过之后,方知张勋尚未归营。
“张勋这厮,莫非已经陷在广德大寨了?”
陈兰惊疑不定地在张勋的帅帐前来回走动,想要去给张勋报信,又担心半途再遇上敌骑。正想让几名侦骑代自己走一趟,忽听人来报,张勋已率军折返,距离营寨不足二里。
他匆匆戴上兜鍪,翻身上马,奔至张勋军前,迎着大纛单膝跪下,声泪俱下地嚎叫起来:“张公,孙策先公一步抵达广德大寨,李丰被斩,其麾下六千军俱已投敌。末将末将奋力厮杀,身被数创,方才杀出重围呜呜!”
话未说完,已伏地痛哭。
张勋额头上暴起几根青筋,脸颊微微抽搐,本已糟糕透顶的心情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一鞭抽在陈兰身上,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雷薄,强自忍了下来。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