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打的是脖子,指着脖子打的!”
“我当时也在,孟老大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说话的是花赤:“血都从眼眶里流出来了,我想想都怕,没想到他平常不说话,干活也利索,狠起来是个这样的人……”
其他人也纷纷讨论起来:“他现在和那帮监差一块儿住,上头的人让他做监差,说他鞭子用的好。”
“怎么办啊!”
“他一鞭子就能打死孟老大,他要是抽到我们身上…”
孟老大真的死了?
他难以置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去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那姓陈的的确升了官儿,拿根鞭子往那一站,大伙勤勤恳恳,全然没了孟老大时的散漫与精明。
多少次,他都想冲过去问他一句是不是你?为什么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人能这么狠?
他替孟老大鸣不平。
他还记得那次,陈路平干活时砸伤了脚,疼到只能仰头咬着后槽牙。
可这是什么地方?
只要没死,只要有口气,都得干活!
是孟老大给他打的水,还把药膏借他用,跟他说:“你明日不用去挑石头了,去上石头,这样不用走,跑得快。”
“多谢。”
那声谢谢是陈路平亲口说的,孟老大对他也算有恩。
可那个姓陈的,怎就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他仍记得第一次看见那人,而立之年的大叔老实巴交,干活总是安安静静,脸上没有与其他人一样的怨恨。
就仿佛这些干了也没有钱拿的活,是他的理所应当。
一个对人谦和,做事安安静静的大叔,怎么就……
可不知为何,他终归没有问,只是继续旁敲侧击,慢慢打听,后来才知道,原来用鞭子抽孟老大的人,不只有姓陈的,还有同队的其他人。
再后来,姓陈的带着大家一块反了,甚至还朗读军所。
他可是良民,不能跟反贼同流合污,于是想着离开。
他约了几个人一块儿离开,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抓了回来:“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