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但是我现在后悔了,郡主的手如此珍贵,平日里操弄琴棋书画,怎能折损呢?”
那颜律提刀走向哑奴,“郡主真是心地善良,连个送了几次饭的北州哑奴都能心生怜爱,难怪裴清都能那么重视你呢。”
“等等!这跟她没关系!”元韫浓下意识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那颜律一脚踹开锁链,沉重的锁链迅速拖拽着元韫浓摔了回去,手腕上的伤痕磨破得更深了一些,痛得她皱眉。
哑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匍匐在地上哆嗦,却没有逃跑挣扎。
“既然短短数日,你们能建立如此牵绊,倒不如让这低贱的哑奴代你受过?便用她的手指来替代吧。”那颜律轻嗤一声。
手起刀落。
哑奴右手原本完好的手指也被砍了下来。
她无法发出完整的句子,只是跪在地上,压抑喉咙里不成调的破碎音节,埋着头剧烈地颤抖着。
她痛得蜷缩起来抽搐,喷洒出来的血溅到了元韫浓的华服上。
“那颜律!”元韫浓怒目而视,恨声道。
“别生气啊,郡主。”那颜律微笑,“她看起来挺愿意带你受过的,我相信清河王看到我送他的小礼物,也好喜不自胜。”
他弯下腰捡起那一截断指,转身离去,“郡主放心,我这就为裴清都送上这份大礼。”
元韫浓看着那颜律走出营帐,染血的手指正微微痉挛。
元韫浓连忙爬向哑奴,捧起哑奴残缺的右手,撕扯下裙角按住伤口止血。
血已经止住了,只有伤处裸露出森森的断骨。
良久,元韫浓轻声问道:“想回家吗?”
元韫浓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她摊开哑奴的手,在对方颤抖的掌心书写——
布防图。
哑奴蜷成一团发抖。
“我们回家。”元韫浓却缓慢地将额头贴在哑奴冰凉的指尖。
这是北州的羔羊向牧民求救的姿势。
哑奴突然抽泣起来,残缺的手紧紧攥住了元韫浓染血的衣角。
怜悯、被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