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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来哈市的时候传呼机刚刚兴起,老弟还是经常写信。这次他又来信了。暮色裹挟着细雨漫进阳台,我捏着泛黄的信纸,墨迹在水汽里洇成模糊的云。弟弟的字迹歪斜潦草,每个字都像从泥泞里挣扎着爬出来的。这已经是本月第三封信,那些藏在褶皱里的故事,总在深夜撬开记忆的裂缝。
    老家首富被猎枪打断胳膊的消息,是在一年深秋的信里读到的。那个总穿着鳄鱼皮鞋的男人,开着锃亮的黑色轿车带走邻居嫂子时,大概没想到会在麻将桌上迎来报应。猎枪轰鸣惊飞了满山寒鸦,男人在医院哀嚎的样子,被村民绘声绘色地传成了段子。我摸着信纸上晕开的水渍,恍惚看见儿时玩伴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唾沫横飞地讲着这桩奇闻。
    “二哥,你还记得董老四吗?”老弟在信里写道,“就是哥八个没姐妹那家的。”我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记忆里那个总带着温和笑意的中年人,此刻却成了敬老院里绝望的孤魂。他省吃俭用存点钱借给兄弟买房了,自己却在晚年被送进冰冷的养老院。信里说,他最后的日子总在念叨着要见兄弟,可直到用裤带上吊那天,兄弟也没出现。
    副县长和女播音员私奔的消息,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小镇激起千层浪。曾经严肃的官员,如今却和年轻貌美的播音员消失在茫茫人海。弟弟在信里调侃,说这大概是小镇史上最浪漫的新闻。可我知道,这浪漫背后,是被辜负的职责和破碎的家庭。
    最让我心惊的是那个屡教不改的强奸犯。他出狱后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弟弟在信里描述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时,字里行间都透着恐惧和愤怒。还有税务人员雇佣地痞收税的荒唐事,让我不禁怀疑,那个曾经民风淳朴的小镇,何时变得如此陌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我把信小心地叠好,放回抽屉最底层。这些来自故乡的消息,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剖开了生活光鲜的表皮,露出里面溃烂的伤口。我不知道下次收到弟弟的信,又会读到怎样荒诞又真实的故事,但我知道,在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人性的善恶、命运的悲欢,仍在不断地上演。
    2017年的秋天,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着远方,心里盘算着一件事——老弟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我想邀请他来我这儿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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