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妾身不过是乡野女子”话音未落,便被一声轻笑截断。
宋怀谦忽然倾身靠近,雪松香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罩。禾穗下意识往后瑟缩,背脊抵上冰凉的床柱,撞得帐钩轻晃。月光顺着他微垂的墨发流淌,在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寒星。
“乡野女子便能让岳母收作义女?”他的指尖堪堪擦过她耳畔,发梢缠绕着玉色指节,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莫要轻看了自己,这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玲珑心肝,可你的赤诚心意,才是千金难换的珍宝。”
这亲昵的动作惊得禾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察觉到她紧绷的姿态,宋怀谦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松开垂落的青丝,漫不经心地撤回身子,床榻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别紧张,我不碰你。”“他倚着床头,衣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语气却仿佛在谈论天气,“你义姐有意提拔你,虽是为了囡囡”话音顿住,他屈指弹了弹袖口,“但端王府这棵大树,对你兄弟二人的科举路,倒也算块现成的垫脚石。”
“妾身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求能安稳度日,护得亲人们周全。”帐外夜风穿堂而过,卷起纱幔轻颤,却吹不散她眼底倔强的水光。
宋怀谦忽然轻笑出声,声线裹着三分冷意:“这便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他屈指叩了叩床柱,楠木发出沉闷声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里,只守着‘安稳’二字,不过是把脖颈主动递到豺狼嘴边。”
宋怀谦指尖轻叩床柱的节奏由缓至急,似在思索权衡。他目光紧锁着禾穗倔强的侧脸,:“既不愿主动争,便由我来教你如何守。”他抬手召来暗处的侍卫,低声吩咐准备书房文房四宝,“明日起,你每日卯时到松烟斋,我会派人教你识账理事,也会教你如何看懂府中往来书信里的门道。”
“你既入了局,便断没有再退缩的道理。就算是为了你兄弟的前程,为了董家的颜面,更要为了你自己”
尾音拖着意味深长的弧度,像是将未说出口的话,都隐进了帐外摇曳的树影里。
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咚——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