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漂亮的簪发被扯断了,脸颊消瘦又憔悴,像是被巨石倾轧过一样,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了。
他心里沉痛,大手再一次按在了被子上,拍了拍说:“我回来了,你不想出来,那就再呆一会儿。我就在这。有事喊我。”
说着,他脱鞋上床,坐到了床尾,背靠着墙,仰起头。支起一边膝盖,手搭在上面,眼里也放空了。
而他的另一只手,始终搭在鼓起的被子上,被子下,或许是她的脚,他两天没睡,这一刻闭上了眼睛,却终归留了一手看顾她。
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有一缕月光透过狭小的窗帘缝隙洒进来。
潘潘感受到搭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很久没有再动过了,再次探出头,就看见他坐靠着墙,已经睡着了。
她缓缓爬出被窝,全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憔悴,跪直身体,她来到他身边,这才敢细细凝看他。
他眼底发青,下巴上胡渣冒头,白衬衫也脏了。
潘潘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可这一刻看见这样的高庭,眼泪却不受控地掉下来了。
啪嗒啪嗒,打在被子上。
她心里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只知道看着这样的高庭心就揪起来疼。
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们都精疲力尽了。
潘潘于是放弃了思考,放弃了理智,听凭感觉指引,伸手捧住了他按在被子上的那只宽大手掌。
右手抚摸过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双膝跪着,慢慢挪到他身边去,胳膊也轻轻抱住他的胳膊,将脑袋枕在了他肩头。
这一刻,在昏暗的房中,月光如刃划出一道清晰的界线,切割了她三分之一的身体,可她还是越线搂住了他。
像两只受伤的野兽,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互相疗伤。
她知道明天的太阳还会再升起来,她也知道梦会有醒来的一天,可是在灭顶的痛苦之下,她还是想要靠近他——这几日她封闭了自己,既是因为承受不了,更是想等一个他的态度——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要是松了手,会立刻沉入深渊。
好在他睡着了,他看不见她的自私与不堪,她得以再厚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