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完全浸透青瓦,济世堂的门槛已被踏得发亮。云儿半跪在蒲团上,正用银针为瘫痪数月的老者施针,腕间的药香混着艾烟在堂内飘散。老郎中倚着药柜,看着她精准地刺入环跳穴,老者僵直的腿部竟微微颤动,浑浊的眼里泛起泪花:“沈娘子,老骨头又有知觉了!”
日头西斜时,沈砚挎着满载药材的竹篓撞开木门。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却顾不上擦拭,径直凑到云儿身边:“后山的金银花都采回来了,云姐姐快看看够不够?”他的目光扫过她鬓角沾着的药粉,下意识抬手想替她拂去,指尖悬在半空又尴尬地缩回。
入夜后的济世堂格外安静,云儿就着油灯核对账本,算盘珠子拨得清脆作响。沈砚蹲在一旁分拣晒干的草药,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她身上瞟。烛火突然明灭,云儿轻咳一声,他立刻跳起来将备好的薄毯披在她肩头:“当心着凉!”察觉到自己的急切,少年耳根发烫,又埋头装作整理药材,却把黄连错放进了甘草的陶罐。
老郎中抱着新晒的陈皮路过,看着少年慌乱不救的模样,笑着摇头。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云儿专注算账的侧脸上,账本上的字迹工整娟秀,他忍不住轻叹:“沈娘子这双手,既能妙手回春,又能精打细算,沈家小子倒是好福气。”话音未落,沈砚手中的药铲“当啷”掉在地上,惊飞了梁上的燕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