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拉满的强弓,不远处的甲胄女子只是瞥了老太监一眼,便再没有交谈的意思,继续回屋收拾行囊。
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射穿的石雕,老太监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一把将怀中的圣旨扔在地上,将自己的宝贝一一揣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院落。
大军压境、江淮已失、官家病危……
即便是如此多事之秋,这个朽木将行的帝国依然进行着最后的权力争斗——嫡长子广王和庶子信王。
兄弟俩并非一母同胎,而是皇上与一位嫔妃所生,只是那嫔妃早逝,这才将信王交给皇后抚养。
如今官家病危,躺在临安已经说不出话来,大权暂时由皇后和两位丞相主持。
虽然平日也将信王当作自己的骨肉对待,但到了这种时候,谁能没点私心杂念……
日暮之前,两道身影并肩站在信王府的门口。
还未搬走的仆从们纷纷聚拢在院内,对着这位旧主最后一次行了大礼,感激他这几年来的宽容礼待。
换好衣物的男童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金光灿灿的牌匾,攥紧了手中的圣旨,转头看向那秀丽的脸庞:
“我不是信王了。”
“嗯,你是信陵公。”
“你也要走吗”
“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谈话间,几个畏畏缩缩的甲士想要拽走男童为数不多的家当,被甲胄女子两下收拾在地,冷冽的刀刃直抵咽喉:
“他不是信王,但还是大宋的信陵公,再敢造次,休怪我不念旧情。”
最终,无可奈何的甲士们也只能看着这位昔日的殿前都检拉起男童的手,与对方同乘在一匹军马上,拉长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这一年秋,信王赵昺被贬为信陵公,以“残害手足、怨同忠良”的由头,从本来就穷癖的闽州再次发配三百里,直至琼州岭南。
次年初,新皇在太后和百官的劝说下,于临安开城纳降,保全了富贵平安。
不愿折中的张枢密副使联合陆左丞、文右丞,退守至琼州,拥立信陵公赵昺为宋主,聚拢江湖门派、本地军民数万人,艰难撑起这紧张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