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春睁眼,想了许久才开口:“如今给柳姨娘看胎的大夫是谁?”
陈妈妈拿了张方子给他瞧:“是郭大夫。”
贺景春目光如炬扫过药方,忽而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咱们不好动手,祖母此举就是要保孩子。我多少也算半个郎中,只要她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到我头上来。我若是开堂坐诊了,祖母定会把柳姨娘的胎交给我照顾。”
他在陈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妈妈立刻心神领会的下去了。
贺景春起身出得堂来,盯着院子里的紫藤萝许久,晨光透过紫藤萝花枝洒下斑驳光影。贺景时送他的那只豆绿色的鹦哥此刻正在红枫树上筑巢,忙飞来飞去的捡着树枝。
他其实并不希望那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若出生,无异于没了父亲庇护。大房在贺府其实都已经算废了,自己若不是身后还有齐国安和叶家,早就被欺凌得连贺景昌都不如。
母亲在世时就不喜欢柳姨娘,柳姨娘更是多次与母亲作对。贺老夫人这个人,如今若真让她做了继室,真的是在恶心母亲。他知道贺老太爷这几年身子愈发虚弱,到时候没了贺老太爷的钳制,他都不知道贺老夫人会做什么事情来。
贺景春倚着门,望着天际流云,心底泛起阵阵寒意。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贺景春带着丰年去了国安寺上香,叶氏的牌位被供奉在了那里,那牌位是他亲手刻的。
国安寺正值深秋,寺中香客却依旧熙熙攘攘,铜钟声响彻山间。贺景春在灯塔里给叶氏点了盏长明灯,又上香念念有词,告诉她自己的考试过了,随后去了后山摘草药。
等贺景春去了前边,正巧遇上了之前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今日姗姗来迟,头戴瓜皮小帽,正不紧不慢地在摊位上铺桌子。贺景春便笑着看他。那先生也瞧见了他,认出是旧识,忙堆起满脸笑意,哈着腰道:“今日可巧了,我这刚来呢,公子是否来算卦的?”
贺景春笑着摇摇头:“来点长明灯的。”
先生一听,忙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与公子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