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矖指向远处,手腕上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辉光。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粗布妇人正将孩童紧紧护在怀中。
孩子发着高热,妇人布满茧子的手却稳稳端着药碗,自己先尝过温度才喂到孩子唇边。
她眼下的青黑显示着连日的疲惫,可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堵永远不倒的墙。
更远处,部落首领站在了望台上。
夜风掀起他染血的披风,露出腰间未愈的箭伤。
他目光如炬扫视四野,手中青铜剑映着篝火,剑锋所指之处,妇孺们正在安心分食猎物。
接着,她带着他腾空而起。
云层之下,人皇的宫殿灯火通明。
君王伏在案前,朱笔悬在奏章上方微微发颤。
他的案头放着半碗冷透的汤药,而窗外,万千百姓的屋檐正升起袅袅炊烟。
祀妄的瞳孔里映出万家灯火。
他看见母亲为孩子掖紧的被角,看见战士用身躯堵住的城门缺口,看见人皇抵着唇角咳出的血。
每一盏温暖的灯后,都站着不肯退让的身影。
“现在明白了吗?”白矖的声音混着远方的更鼓传来,“站的越高,身后要护的就越多。”
“天倾之时,总得有人撑着。”
站其高位,护其身后,不可退步。
若是退一步,万千生命便会凋零。
盛晚樱见此景,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都说神不可以动情。
因为神爱苍生,并不只爱世人。
一花一木,一禽一兽,皆是苍生。
若是生了情,谁又能保证,不会失去公允?
一神生情,偏私所爱之人,众神皆随之效仿,岂不大乱?
若所爱人和其他人犯了一样错。
处责之时,难保不会想方设法为其赎罪开脱。
人有七情六欲,自私当属本性。
可神大而无畏,是信仰的最高位。
不被神偏袒的人,落位于被神偏袒之人。
没有了公允,万物同等便就成了空谈。
无法平等爱苍生,自然也就不配为神,功德卓越,也只能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