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依然记得，小时候父亲会穿着长褂，回家的时候摘掉头上的圆顶礼帽，再后院的藤椅上坐下，拿起紫砂壶抿一口茶，把她抱在膝盖上，讲讲今天发生的事。
这些记忆好像是上辈子的。
现在的父亲，脸又糙又黑，满是皱纹，以至于她分不清父亲的眉头是皱着，还是皱纹压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父亲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如果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只要翻案了，父亲就不用在这么艰难了……
许雅吐出积郁在胸口处的浊气，起身给他掖好被子，刚想倒杯水温着，提起床边柜子上的热水壶，才发现是空的！
她刚压下去的怒意又要上来！
察言观色的许兮颜看到，身体紧张得后仰：“没水去打就是，用得着瞪我，再说爷爷还没醒，又用不着水！”
听听，这是孙女说的话吗？
许雅气得有点想笑，白了她一眼，视线落到梁明洲身上：“梁明洲同志，你作为孙女婿，看见壶里没水了，你不会去倒吗，还是说你没睡醒，想再睡一会？”
梁明洲满脸不情愿，不是，这中年女人谁啊，一来就扇他巴掌，现在还敢叫他去打水？
这时，许兮颜一把接过水壶塞他怀里，推搡着他：“赶紧去打水！”
门关上了，转过身的许兮颜脸色沉下来：“这么多年我和爷爷都没联系过你，是谁让你来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昨天刚跟陆棠说这事，今天她快十年没见面的姑母就来了。
说是巧合，打死她都不信！
“好处当然有。”许雅对着她发笑，又忽然收敛，沉下嘴角：“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要是不想待在这，就滚，反正没指望你能照顾好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