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了。”胤礽看了眼更漏,不由分说地把毛团塞进铺着软绸的小窝,“某只狐狸还记不记得,昨日是谁答应孤要早睡的?”
见小家伙还要挣扎,胤礽幽幽说道““再闹腾,明日就没有糖蒸酥酪了。””
话音刚落,小狐狸“啪”地仰面躺倒,四爪朝天,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放缓了。
一夜无话。
毓庆宫的烛火暖融融地映着少年太子沉静的侧颜,小狐狸蜷在案头睡得正香,尾巴尖偶尔轻颤,不知梦见了什么美味。
而此刻的京城各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绝大多数府邸彻夜亮着灯,重臣们衣冠整齐地坐在正堂,时不时望向紫禁城的方向。
他们不约而同地焚香祝祷,既为圣体康健,也为国祚绵长。
这些跟着康熙从擒鳌拜、平三藩一路走来的老臣,此刻只盼着那道明黄身影早日凯旋。
但也有几处府邸透着诡异——
后门悄悄抬出的小轿、书房里彻夜不熄的密谈、甚至有人暗中翻检起前朝废太子的旧例这些见不得光的动静,都被隐在更深露重的夜色里。
九门提督的巡夜兵丁踩着更声走过长街。
这夜的京城,忠奸善恶,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漠北大营的晨雾尚未散尽,康熙半倚在御榻上。
裕亲王福全与恭亲王常宁风尘仆仆地跪在帐前,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皇上!”福全重重叩首,“您万不可再劳神了!”
常宁更是红了眼眶:“太子殿下若知您这般不顾龙体”
康熙指尖一颤,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家宝贝儿子红着眼圈的模样——那孩子定是日夜悬心,晨起要问梁九功“皇阿玛可曾用药”,
午间必派心腹送亲手熬的参汤,夜里怕是要抱着他的旧袍子才能入睡
(胤礽:……孤没有)
他甚至能听见保成带着哭腔的念叨:“您答应过儿臣要保重龙体的”
那孩子定是又急又气,偏还要强装镇定主持朝政,说不定连用膳都忘了
梁九功捧着药碗的手抖了抖——主子这表情怎么跟大阿哥收到太子家书时一模一样?
想着想着,帝王苍白的唇角不自觉扬